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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们认识？”
1985年春。
“哥，我知道你想说什么，你是不知道，你这一走，林跃就牛了，村里人谁不夸他？90多岁的张奶奶，打了半辈子光棍的陈二牛，就连不会说话的哑巴孙，听到别人提他的名字也竖大拇指，哼，不就逢年过节给村里人发几斤肉和几斤油吗？装什么大尾巴狼，看把他能的。”
陈江河算了算，全村80多户，照陈大光的说法，光发肉和油就要大几百块。
陈江河很无语。
以前讲统购统销，现在讲以商场为导向，当改革的浪潮席卷全国，个体经济蓬勃发展，思想守旧，理念过时的国营厂老领导们，便成为阻碍企业发展的绊脚石。
“没错啊，是小李嘛，人家是金华第壹百货采购部的李华，跟咱们厂的合作关系持续两年了。”
这就是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的现实写照吧。
“郑厂长好，严科长好。”
咚咚咚……
1983年，厂子生产的新款袜子还供不应求，到了1985年，已经不被大城市的国营商场接受，陷入产品滞销，员工们发不出工资的地步。
……
名字叫到一半，陈江河看看喊林跃“小李”的郑潜，脑海里满满都是问号。
诸暨县浦溪袜子厂。
又是一年过去。
便在这时，外面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他的注意力。
“有什么不合适的？哥，你现在可是袜子厂的设计科科长，这销往义乌的渠道，他就算不给我，早晚也是瞒不住的。”
林跃继续说道：“对啊，你们还不知道吧，我们义乌新建的小商品市场有多么火，不只金华，像台州、温州、绍兴……附近地区县市的个体商贩都去我们那儿进货，所以我不在第壹百货当采购员了，回家做生意。”
结果陈江河一通电话联系，把那些袜子推销给当初在外闯荡时认识的朋友，不到一个月，那些袜子果然销售一空，郑潜说到做到，真要给他销售科的科长当，可是关键时刻他又撂挑子，要当什么设计科科长。
“大光……”
这话说得确实有道理，如果县城的国营百货商店也有供货，当年骆玉珠就不会成为义乌的袜子王。
“叫林跃，或者陈玉莲。”
“不干了？回老家义乌了？”
“吃饭就不用了，我赶着去杭州，火车票都买好了，11点半的车次。”林跃婉拒了郑潜的好意。
“他妈搞地毯合作推广，让妇女们帮她挣钱，他让我爸和金火叔金锐叔去乡下收自行车，翻新后高价卖给别人，我们帮他赚了多少钱啊，他拿出钱来发给大家不是应该的吗？挣着大家的钱再给大家发福利捞名声，呸！”陈大光越说越来气，越说越不甘：“哥，知道他为什么同意带我来袜子厂吗？是巧姑，巧姑去求他，说我在家里没事干，说我自暴自弃，求他给我一个机会。我在家没事干，被别人看不起还不是因为他，如果当初他不给邱英杰出主意，让骆玉珠做大麦交易的中间人，我会变成村民嘴里没用的废物吗？他就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，我凭什么感谢他？我就不感谢他，他做这些……是因为他欠我的。”
两年？陈江河掰着手指头算算，现在是1985，两年前1983？正好是林跃找到进货渠道的年份。
郑潜一直把林跃送到工厂大门才返回办公室。
“如果不是这小子从中作梗，那副镇长就应该是我爸的。”
严科长说道：“一个村的？还挺巧的。”
陈江河明白了，陈金水不当镇长了，心气儿也没那么高了，再加上父子闹翻，女儿跟养子已经不可能，自然没有理由再阻拦陈大光接近巧姑：“这么说来，你可得谢谢林跃。”
郑潜很急，急得抓耳挠腮，能打的电话都打了，能求的人都求了，可还是积压了大量货物没法出手，陈江河主动请缨，说他有办法把仓库里的袜子销出去，郑潜当然不相信他一个小小职工有这样的本事，说如果他能办到，就让他做销售科的科长。
陈江河不同意他的说法：“大光，林跃能带着你来袜子厂，把进货渠道交给你，已经是在帮你了，你在背后这么说他，合适吗？”
至于他自己的根儿嘛，已经连续两年没有回陈家村过年了，只是把每个月的工资寄给巧姑，让她帮忙还骆玉珠的欠债。
“小李啊，你怎么才来，我还以为你们第壹百货也不要我们厂的袜子了呢。”郑潜老怀大慰，因为如果第壹百货也跟上海那边的人一样不再买浦溪袜子厂的袜子，那在电话里说就是了，根本不用派人过来。
一个表情有些不自然，看起来很紧张的男子走进来。
现在林跃给他拉来一个均月3000双袜子的客户，这绝对是财神爷啊。
“大光……”
“哦。”
不过在走马上任前，他把销售科的电话本要去了。
“一定，一定。”
“上千双袜子的客户？叫什么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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