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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个不容易回答的问题。
破了桌案，长剑不过稍有凝滞，再度刺向崔念奴的喉间。
沈约突然道，“或许可以用不同的角度来思考，哪怕黑暗再执着，遇到光明的那一刻，也会消散的无影无踪。”
本来再无转机的崔念奴倏然平飞了出去。
“方二娘”哂然道，“我也从未说过自己是方二娘，只是你做了太多亏心事，一见我醒来，说出你是金人，立即认为我是方二娘，这才不再遮掩的出手。你机关算尽，终究还是有败露的时候。”
“我知道……你是谁了！”
上前一步，“方二娘”萧肃道，“有些人禽兽不如，但有些人，无论何种身份，终究还认为自己是个人，是人，终究还有做人的底线！”
她的内心中其实有个结论，可这个结论如此荒诞不羁，甚至比方二娘死而复生还要荒唐，让她终究不能肯定。
“方二娘”满是苍凉看着崔念奴，“二娘一直当你是姐妹。”
崔念奴轻叱中，双手一拉，那些细线就要将“方二娘”勒成数段！
剑尖到了崔念奴的喉间。
这人的语气和举止，和方二娘有着天壤之别。
欲望难解。
欲界没了欲望，那如何还能叫做欲界？
崔念奴这般出手和方才抓住赵恒一样突然，众侍卫虽是不解，可还是奋力的接住了赵桓，七嘴八舌的唤道，“太子，太子……”
“我当然不是方二娘。”
“方二娘”横剑，挡住两根丝线的扼颈之危。
崔念奴退，一脚同时踢在身旁的桌案上。
一切的一切，匪夷所思。
剑法幽然，如同来自阴间的最深处；剑法爆裂，好似地狱的不屈怒火。
“方二娘”缓缓又道，“你是个明智的人，也是个肯面对现实的人，我恐怕不明智，但我亦始终直面现实。苍天早死，天道不存，我等唯一能做的是……给那些还相信光明的人、一个交代！”
“方二娘”随即问道，“光明照得去那显而易见的黑暗，为何不能除去人心的阴暗？”
她知道方二娘的底细，不然如何会将方二娘当成替死鬼？
方才的断裂似乎不过是个幻相，又像是经过那火光，重铸了长剑。
沈约脑海闪过这个念头的时候，脑海中那方面大耳的身影益发明显。
一伸手，就抽出一旁侍卫腰间的长剑。
“那人心的黑暗呢？”
原因无它，立下刑法的某些人，却在亲自破坏自己立下的规则。除了希望他们能忏愧，寻常百姓若不造反，又能做些什么？
“这世上没有天理。”
崔念奴凛然。
他觉得“方二娘”思想可为，可趋于悲观，暗中加以指点。
这绝非方二娘的剑法。
沈约未答。
崔念奴倏然不见。
两宗三际论？！
毫不留情！
哪怕释迦也只能告诉世人跳出火宅的方法，却无法消灭此起彼伏的欲望之火。
“方二娘”淡然道，“苍天若在，如何会漠视世间的苦难？苍天若公，何有世间这般不平的事情发生？我们能指望的只有自己！”
灯影晃动。
桌案起，迎上那如波似影的剑尖。
崔念奴眸中却露精光，抛出赵桓，她自然还有控制赵桓的手段，眼下的当务之急是——除去这个如鬼的“方二娘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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