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，跟亲生儿子别无二致。
顾士宏把煤气灶的火灭了，回到客厅看看时钟刻度，好心劝说冯大年早点睡，可是人家看都没看他一眼。
“那电视购物你不陌生吧？”
比起老头子被气到妥协，她更担心老太太会被这个弟弟气出心脏病。
“直播带货跟电视购物差不多，只不过互动性比较强，很多小酒商会在网络销售平台搞一个旗舰店，虚标价格上架，和主播那边的折扣价形成鲜明的对比，以制造促销酬宾的错觉，从而让直播间的观众认为占到便宜，买下该款产品。”
正好卫生间传来哗哗的冲水声，冯大年抱着肚子一脸苍白地走出来，脚步虚浮得很，额头还贴着一层汗珠子，一副人都快拉虚脱的挫样。
“姐，我不去。”冯茜茜的反应很激烈，几乎是跺着脚说这句话的。
林跃示意他把酒瓶拿给自己：“这酒谁给你的？”
“怎么了？”
三个小时后。
老头儿看看他手里的刀，又看看被绑住爪子绝望待宰的大红公鸡，接受了这个的解释。
谁让儿子娶了个农村媳妇儿呢，虽说并不是所有亲戚都跟冯大年一样没礼貌，但不可否认的是，农村亲戚出冯大年这种人的概率是要大一些的。
老头子没喝过什么1988，但是看儿子说得有鼻子有眼，下意识选择了相信：“不会吧？这上面可是有‘中华老字号’的字样，这还能有假？”
“郭强媳妇儿啊，我给他找了个工作，她不得表示表示？何以解忧，唯有杜康，看见没有？中华老字号，我在网上查过了，要500多块钱一瓶呢。”
现在的世道，他有点看不明白，现在的社会，有点难懂，感觉活了这么大年纪，越活越愚蠢了。
冯晓琴满脸不解，不知道妹妹怎么了，自己为她的终身大事操心也错了？
林跃进屋后一直没有说话，看到放在餐桌上的药盒，拿起来打量几眼说道：“冯晓琴，不对啊，这药……都过期三年了，你怎么看都不看就给他吃呢？这是要毒死他吗？”
冯晓琴非但没有阻止，反而对小老虎说道：“小舅舅是客人，来一趟上海不容易，你要让着他一点，知道吗？”
林跃说道：“各行各业都在发展，连骗术也一样……”
冯茜茜瞥了顾士宏的房间一眼，小声说道：“他会同意吗？”
冯茜茜不敢面对她的目光，把脸扭到一边，支支吾吾说道：“没……没有。”
一个小时后。
老头子往附赠的紫砂盖碗里倒了一杯酒，端起来打量一眼上面的白色花纹，仰头喝干，一股子酒精味儿顶入鼻腔，然后是沿喉而下的热流，再往后是淡淡的甘甜，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，那就是很干净。
冯大年有恨顾磊这个姐夫的理由，那对小老虎这个外甥，肯定更没好感，再加上长这么大任性惯了，会想着把好东西留给别人吃？
“直播带货？”老头子淘宝都不会用呢，就懂扫码看价，更别说直播带货这么前卫的东西了。
林跃洗完澡出来，把煤气灶上的陶罐端到餐厅的桌子上，用勺子分出一半装进保温桶里，穿好衣服提着保温桶下楼了。
“大年，你这是怎么了？不到一个小时，都跑四回厕所了。”
在冯晓琴看来，在银行那种地儿工作，能比普通人更容易接触富豪。
“中华老字号？上次阿姐给你从天津带回来的狗不理包子你吃了几个？还有那个女儿考上北大的家长来看你时带过来的北京烤鸭，你吃了没两口说还没上次在八仙马立斯菜市场买的广东烧鸭好吃。现在的中华老字号，只能证明它卖的早，有品牌意识早，以前的产品对比时代确实有过人之处，但是呢，以前是以前，现在是现在，时代在变，人的口味在变，如今的很多中华老字号已经不是以前的东西，这玩意儿玩的是营销。”
在准媳妇儿信誓旦旦地保证就算长十斤肉，也要把鸭煲都吃完后，林跃在小区外面的马路上吸了支烟，慢悠悠地开着车往回赶。
是，早晚有摊牌的一天，可她现在不是还没和姐夫跨出关键性的一步吗？只要他说准备好了，要离婚娶她，到那时再考虑和姐姐摊牌的事最安全，最合适。
晚饭结束，小老虎去写作业了。
“要么不喝酒，要么喝点好的，这个……”林跃指指造型很唬人的大红色酒瓶：“习酒窖藏1988有一款跟它很像，最大的区别就是颜色了，你觉得是它抄袭1988？还是1988抄袭它？”
顾士宏从他的房间走出来，一边摇头一边往厨房走，看样子是要去帮儿子的忙。
“慢。”
“你给我。”
冯茜茜把手里的盘子往半透明的塑料收纳箱一放，带着三分恼意走了。
“呵呵。”冯茜茜笑得有些勉强：“我爸妈根本不会管教孩子，大年又是老幺，打小就任性。”
冯茜茜身体轻颤，下意识退了半步。
只见这位冯晓琴名义上的弟弟一手握着一个鸡腿，旁若无人地在那儿啃，还时不时地把手伸到海碗旁边的小碟子里蘸一点酱料。
“那赶紧吃药啊。”
葛玥怀孕了，正是需要顶着葛如山夫妻的压力留住孩子的时候，他当然要拿出该有的态度来“稳定军心”。
在学校里有老师布置的作业，放学有辅导班老师留的任务，回到家里冯晓琴还逼着他做完作业后再练一会儿琴，总之小老虎的时间被安排得满满当当。冯大年就不一样了，吃完饭一抹嘴，往三人沙发一躺，又把电视霸占了，顾士宏倒是没什么，给老太太气得早早睡下。
顾士宏从房间里走出来，循着香味来到厨房，看看煤气灶炉头里的一圈幽蓝色小火焰，又掀开陶罐的盖子往里面瞧了瞧，走到卫生间外，敲敲房门。
当宝马车开到距离万紫园小区两个街区的十字路口，正在等候红绿灯的他笑了。
这才两个多月，还看不出怀孕迹象，葛如山夫妻也不敢禁女儿的足，所以送鸭煲的事情非常顺利。
小老虎在顾士宏那里什么待遇？绝对是宝贝里的宝贝，这一点从电视剧里小孩子的形象就可以看出，如果伙食不好，能长出一张大包子脸吗，那这家里的零食，瑞士卷啊、薯片啊、冰淇淋啊……当然不会少，她接人回家的路上就说过，随便用随便拿随便吃，那冯大年能把自己当外人？
“对了，有个事忘记跟你说了。”冯晓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，把盘子往水槽一放，手在蓝白格子围裙上抹了抹：“我啊，这几天在网上看到一个快闪相亲会，就给你报了名，也算是一个拓展交际圈的机会嘛，万一有看上的人呢？”
客厅里灯也不开，电视屏幕溢出的光芒不断地在西墙变化，也把躺在三人沙发上的冯大年的脸照亮。
菜端桌，酒开瓶，老太太面门上坐。
老头子很没面子，当着一桌人，脸上有点挂不住。
老头子拿起来仔细端详，摩挲着紫砂瓶身说道：“汾酒？这个多少钱？”
便在这时，老头子披着一件灰色外套走出来——冯大年把客厅空调开得很低，老头儿和老太太受不了。
林跃一边说，一边从餐厅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瓶酒，瓶口盖了个有白色的杏花花纹的紫砂盖碗，瓶肩是两个可以穿绳的小耳朵：“喝这个吧。”